刘莹顺势问道:“沈答应来时,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玉竹摇头,又点头:“来的路上沈答应有些紧张,一直问奴婢皇后找她去做什么,奴婢反复告诉她‘奴婢只是个传话的,并不清楚’之后,她就再开追问。”
“到麟德殿外站了会儿,沈答应踌躇了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脸色慢慢就变了,变得阴沉沉的,充满了恨意……”
萧承宴眼神锋利:“既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为什么不来皇后面前回禀,反而跑不见了人影?”
玉竹像是被问住了,愣在原地。
眼珠子微微动了动。
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伏在地上,整张脸几乎要贴上地砖:“奴婢……奴婢不知道……”
萧承宴没工夫看她在这里装模作样:“拖下去,仗三十!”
玉竹似乎没料到皇帝会如此下令,惊得一双眼珠子要从眼眶脱出来。
再也不敢有所隐瞒,毫不犹豫地指向皇后身边的奉月。
“是她!”
“奴婢正想着去回禀皇后娘娘,是她把奴婢招去了隔壁的小院。奴婢以为她还有什么吩咐,想着正好把此事告诉她,就过去了,谁知她把奴婢骗到了井边,趁奴婢不备,突然出手把奴婢推了下去!”
被指的奉月一愣,严肃的面容上浮现迷茫和诧异。
指了指自己:“我?推你?”
大殿里的人听到此处,齐刷刷皱眉。
她们多多少少都与皇后相处过,晓得皇后确实有杀伐果决的一面,但那只发生在危机时刻,平日里都是温柔宽容的,有任何解决不了的纠纷,只要求到她面前,她都能公平裁决。
也从不是记仇的人。
否则当初处处把她往死里算计的子桑氏、赵氏、上官氏等人,怎么可能在被废之后,还能安安稳稳地活了一年又一年?
沈氏被帝王厌弃,算计虽然阴险,但毕竟没伤到皇后人好,皇后有什么必要非得闹这一出杀她?
何况还是在沈家父子刚立下战功不久,是生怕没人站出来参她一本,指责她杀害功臣之后吗?
今日分明就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一派胡!”
“谁杀沈氏我们都信,唯独不可能是皇后!”
“你最好是早点交代出幕后主使,倒是在为谁办事,否则,污蔑国母,由你好果子吃!”
……
玉竹这两年看清了皇后这个阴险恶毒的贱人有多虚伪,也知道帝王对皇后的偏袒,晓得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强势包庇。
所以她才和刘翎合作,选在了今日,人多的时候闹开,
就是想引起宗亲诰命们对她的鄙夷。
更是为了逼帝王不得不当众查清此事,无法包庇皇后!
没想到这些宗亲诰命竟跟瞎了一般,盲目地相信皇后这个阴险虚伪的贱人!
心中暗恨,面上写满了被冤枉的无助和委屈:“没有……奴婢没有说谎,只是按吩咐做事,奴婢实在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被人如此对待?”
奉月站出来,跪在玉阶之下,背脊挺直:“陛下,娘娘!奴婢今儿确实见过她,也与她说过话,但也只是为着赏花宴的事,根本没吩咐过她去叫什么沈答应!”
“她怎么掉井里的,奴婢就更不清楚了,故意攀咬奴婢,背后目的分明是想牵扯上皇后娘娘!否则奴婢本身与沈答应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
玉竹表情之中是全然的惊恐和无助。
撑起被湿衣裳裹紧的身子,尽力跪得端端正正,朝着帝王砰砰磕头。
说辞早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张口就道:“宫中算计那样多,收买出卖、背刺栽赃,屡见不鲜!”
“让奴婢给沈答应传话的并不是皇后娘娘,奴婢只是把今日发生的一切实话说出来,并没有要扯上皇后娘娘或者别的任何人的意思啊!”
奉月不慌不忙,冷声质问:“你若没有攀扯之意,为何要来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今日是我吩咐你去请的人?”
“若是人人似你这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作为证词,还要什么宫规律法?全凭一张嘴做证词不就行了!”
证人?
证据?
殿中主人的眼神都撇向了护国将军夫人的方向。
护国将军夫人眼皮一跳。
有种想做什么都被看破了的感觉,如芒在背。
小姑子揪住她背后的衣裳,把人死死按在座位上:“你想死,别连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