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虽新,却不过细布所制。
“表兄!”书生惊慌不已,“我们明明在寺中,雁娘她……”
雷刹抬手叫他稍安勿躁,自己打量着两边街景行人,书肆酒坊食铺,布行首饰脂粉,骑驴的,赶车的,乞索的,拾粪的,牵狗擎鹰,呼奴唤婢的。看行人衣饰,似有前朝遗风。
不知哪个纨绔,纵马过街,直引得行人避让,车仰马翻。雷刹眼疾手快,将书生一拉,退到一间书肆前面。
书生惊魂莫定,擦汗道:“表兄,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闹市纵马。”
雷刹看景物有异,一时也应没他,暗自思索:不知风寄娘使了什么致幻毒物,令他坠入幻境之中,这个地方,是假还真,不知藏着什么明堂。
书生见他不答,更添不安,正惶惑间,街角一个小厮焦急地冲他喊道:“裴郎君,裴郎君,我家郎主侯你半天不至,怎在这里耽搁?”
书生看他面貌,并不相识,惊疑问道:“你是对我说话?”
小厮跑得气喘,笑道:“裴郎君莫不是痴了?不是与你说话,又是对着哪个?”
书生看了雷刹一眼,雷刹微点了下头,示意他与小厮对话。
“某看你面生,不知你是?”
小厮气得笑了,不满道:“裴郎君真是贵人健忘,小人郎主林敷,你可也忘了?”
旧时约(三)
小黄衣提起自家郎主,面有得意,边在前面引路边滔滔不绝道:“郎主特地借了姜郎中家的别院设春宴,别院依水,又遍植牡丹,景致不输京中明园。裴郎君成日在家埋头苦读,郎主生怕郎君读成呆头鹅,才力邀郎君游园,除却赏景,也好结交知己。”
书生大为感动,口内不由自主道:“林兄待某之心,真如天边皎月,澄净清莹。”
小厮微抬着下巴,道:“郎主待人素来大方,裴郎君才知得几分。”
书生接口道:“裴某有幸识得林兄。”话出口,心里却疑惑:这些话,好像并非出于自己本心。又去回忆林敷其人,连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偏又死认:这人是自己难得的死生知交。
雷刹站在书生身伴,那小厮见了他,施礼作揖,既不问名姓也不像熟识,理所当然地请他与书生上了一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