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精神有些失常,为了监督他读书,没有外出工作,而是在家照顾他。母子二人所有的经济来源是他爸爸留下来的一些存款,还完公司的债务后仅够温饱。
母亲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与此伴随的是让人无法喘息的监视。
他也反抗过,顶过嘴,但无一不是获得了一顿严厉的教训。
在陆野跟她的第三年初,他的母亲去世了。
陆野母亲去世之前,她去探望过。病重的中年女人早已神志不清,拉着她的手流着泪,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不想打他的,他不听话。谁让他不听话……拿手去捉螃蟹,让螃蟹剪了手指头,两个星期不能写作业,成绩掉下来怎么办。”
“晚上那么早就要睡觉,我说喝了咖啡就不困了,可以学到十二点。他还跟我顶嘴。”
“……阿野啊,疼不疼,妈妈呼呼。”
“我打他了,把他绑在凳子上,用扫帚打,那天又打断了一根扫帚。他考了第三名……”
“阿野,妈的心肝宝贝,不哭不哭……”
女人形容疯癫,疯言疯语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却听得泪流满面。
那时她想,如果她能早点遇到他,一定在他挨打的时候张开手臂护住他,跟小小的他说一声:“我的阿野是世上最聪明的人,考第三名也很棒!”
孟今端着咖啡上了楼梯。这楼梯改装过,为了方便她轮椅能够同行,在一侧加了很宽的轨道。人能走的地方反而小了。
刚上楼就听到一声猫叫。
她低头,胖胖肉乎乎的身子靠着她的脚,脑袋和两只前爪搭在她的拖鞋上。从前她从外面回来,胖胖必然以这样的礼节迎接她,不过是两只爪子抓着她空空的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