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元帅,当真让那人就那么绑着吗?要是淋坏了,黎氏余孽能罢休?”
尚毅也不知道元帅从何处摸到了那黎氏余孽的老底,没想到,那黎氏余孽还真是一个冲冠一怒为蓝颜的人!
“就是要他淋坏。”
徐瑾瑜淡淡的说着:
“尚将军只管去传话便是。”
毕竟,那可不是真正的陈为民。
出身东辰书院学子的风仪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学会的。
徐瑾瑜这话一出,尚毅直接应下,转身离开,徐瑾瑜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继续慢慢往下看去。
突然,他动作一顿,直接坐直了身子,扬声让人请来了赵庆阳。
赵庆阳来的很快,他虽然撑着伞,却也裹着一身浓重的凉气和水汽。
一进门,赵庆阳便自觉的去一旁的角落将寒气最重的斗篷卸下,纵使如今瑜弟已经成功拔毒,可是小心总无大错。
等赵庆阳坐定后,徐瑾瑜方才煮的茶也已经好了,赵庆阳端着温热的茶碗,笑着道:
“瑜弟此时请我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徐瑾瑜笑了笑道:
“庆阳兄,今日我翻看前朝风俗志时,偶然看到一则民间故事……”
那故事是有些老掉牙的佳人才子的故事,只不过佳人身份高贵,乃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偶然在外出时,与一书生一见钟情,之后书生高中,求娶公主,二人倒也是琴瑟和鸣。
奈何朝廷气数将近,叛军攻入京中,权贵乱做一团,还是公主告诉书生,宫中有一条逃跑的密道,二人约定趁乱逃出。
故事的结尾当然是二人双宿双飞,可徐瑾瑜却注意到了一个关键之处。
“庆阳兄,依你之见,皇宫之中,当真有密道吗?”
赵庆阳听了徐瑾瑜这话,冥思苦想片刻,这才摇了摇头:
“我并未听我家老头说过,再说,圣上和先帝登基以来,社稷安稳,自然不用考虑密道。”
“可前朝却不尽然。”
徐瑾瑜如是说着,看了一眼赵庆阳,赵庆阳随后眉头拧起:
“瑜弟是说,黎氏余孽可能会从密道入手?”
“庆阳兄不觉得这一次我们推进的太快了吗?只怕,这里并不是主战场。”
况且,那一次整顿京城之时,那些罪魁祸首跑的实在太快了。
赵庆阳听了徐瑾瑜这话,神情开始凝重起来,随后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太祖登基之后,直接占据了原本黎氏的皇宫,可那到底也是黎氏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里面若有暗室密道,只怕他们是最清楚的。
随后,徐瑾瑜和赵庆阳对视一眼,徐瑾瑜直接起身:
“我这就给思武兄去信!”
信中,徐瑾瑜直接请魏思武和成帝细问皇宫构建之事,另对京城扩大范围至城外搜查。
除此之外,徐瑾瑜想起圣上如今为数不多的子嗣,他又加了一笔,请思武兄替他关照一下信兄。
宫中诸皇子,大皇子虽然出身不好又体弱,可其心计深重,自有自保之法。
二皇子乃是贵妃之子,天生贵重,自然可以安稳度过劫难。
而最不让徐瑾瑜放心的,却是当初无依无靠便回宫的信兄和曲姨了。
徐瑾瑜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将这封信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回京中。
而晋州府城中的黎越没有坚持过一个时辰,便直接冒雨让人将所有李氏族人带了出来。
天沉云低,乌压压的黑云覆压百余里,黎越一身玄色滚金边的长袍,面色阴沉的坐在撵子之上,只有明灭不定的电光映亮天空之时,才能隐隐窥见他的面容和衣袍的金光。
但即使如此,而今黎越举手投足间,已经带上了属于曾经皇室的霸气尊贵。
他那双冷玉般的手,这会儿正一派威仪的搭在椅臂之上,风雨大作,一旁抬撵的侍从被吹的脚下不稳,颠簸不已。
“都抬稳些!颠了少主,你们的贱命便不必留了!”
开阳冷声呵斥,黎越只抬了抬手道:
“好了,走快些,这雨还有的下。”
若是阿兄有个万一,必将是他此生憾事。
开阳张口无言,但随后又沉默下去。
其实,这种小事少主何必来此?
这次交换,黎越要求在晋州城外五里之处,且盛军必须退至二十里外,但直接被徐瑾瑜驳回。
最后,在一番纠缠之下,二人决定各自距离的五里之处作为交换处。
而等黎越到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昏黄的油纸伞下,那一抹如同烈火般的绯色身影,风吹衫动,少年的身影如同一团火,在他眼中跳跃燃烧,烧的他怒火攻心。
黎越缓缓走下撵子,从开阳手中接过伞,二人遥遥对视,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立于这天地之间。
两位执棋手,终于在这一刻真正面对面的看到了彼此。
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