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这话一出,尚毅一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元帅谬赞了,都是咱们替百姓们剿了几次匪,这一来二去的……”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走了约莫一刻钟,便看到了这会儿乌泱泱人满为患的关卡处。
而今日负责值守一众兵将这会儿也是焦头烂额,只见一个老者直接就要往兵将的刀刃上撞:
“小老儿死不足惜,只要能为子孙后代谋一个健健康康,小老儿便死而无憾了!
你们都说那晋州是叛逆之人的地界,可是他们有盐啊!我孙媳妇已经怀了三月了,全家都把盐紧着她吃,可是一两银三两盐,实在是吃不起了啊!官爷啊,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老者涕泪横流,一旁的老人们也纷纷抹了把眼泪,他们有自愿来此的,也有无奈来此的,可是这会儿老者的话却让他们不由悲从中来。
值守兵将看着这一幕也十分不好受,但这些百姓都是他们曾经豁出命来守护的百姓,他们怎么能看着百姓们自己跳进火坑?
“叔,婶儿,不是咱们不让你们过去,实在是那边去不得啊!过去了,那可是杀头的罪!”
“死就死,好好的孩子,十月怀胎生下来不是死了就是个怪胎,原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下知道了,我们怎么能让我们的孩子继续过那样的日子?”
“就是啊,官爷,求求你就让我们过去吧!”
“我们这些棺材瓤子也没几年好活了,可是不能看着后辈子子孙孙都是怪胎吧?”
……
老人们起初还好声好气的说着,但随着一个老人先伸出了手,推搡了一下兵将,接下来像是产生了连锁反应一般,所有老人直接不顾自身安危的开始冲击起了阻拦他们的兵将。
等徐瑾瑜他们到的时候,场面已经乱作一团,方才在徐瑾瑜面前还说常州军民一家亲的尚毅这会儿脸上火辣辣的疼。
“都住手!都住手!这位是京里来的徐元帅,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让徐元帅为你们做主!”
尚毅高呼一声,那些百姓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还真的停止了一下,只是他们看了一眼徐瑾瑜后,便又开始不顾一切的撞击兵将。
甭管他是京里来的还是海里来的,他们现在只想要盐!
兵将们碍于这些老人年迈,连手都不敢伸,可奈何老人们这会儿满心满眼为儿孙谋福祉,对于这些视而不见。
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一条缝隙。
“快啊!这里可以过去!”
原本便疯狂的众人一下子更加疯狂了,看的尚毅焦急不已,连连看向徐瑾瑜。
徐元帅说他要来此解决此事,怎么还不出手?
却不想,下一刻徐瑾瑜直接高声道:
“尚将军听令,放行!”
尚毅正要应下,随后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元帅!这……”
“放行!”
徐瑾瑜看向尚毅,语气冷冽,尚毅见状不由后悔不迭,他这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祖宗,他守了好几日的百姓!
尚毅大手一挥,值守的兵将沉默了一下,选择放行。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放行,所有人竟是直接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瑾瑜随后才踱步过去,语气冷淡:
“诸位怎么不过了?本帅以令人放行,前方一片坦途,你们便是要带上亲朋也无碍。”
徐瑾瑜这话一出,一干人顿时面面相觑。
明明他们磨了今日的关卡终于开了,可是这会儿他们竟是没有了冲过去的冲动。
一时间, 场面很是安静,徐瑾瑜缓缓走到那为首老者的身边,声音温和:
“方才我观老人家说话带有几分文气, 大家伙也愿意听您的,想必您在常州也有几分声望。”
原本一众老者看到话事的只是一个少年郎,心中是有些轻视的,这会儿徐瑾瑜这话一说,一旁的尚毅也附和道:
“元帅看人真准,刘老他年轻时曾以一人之力,挑了十个进村的劫匪, 咱们常州人都知道!”
刘老听了尚毅这话, 抚了抚须, 看着徐瑾瑜道:
“元帅大人, 您也不用给小老儿戴什么高帽,这没滋没味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老儿一辈子没怕过死, 可是不能让我那小孙孙一出生就是个怪物。常州之地,唉……”
徐瑾瑜闻言笑了笑:
“您说的是, 这事儿确实是朝廷做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