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记性!上一趟值弄的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了?”
一旁的陈为民这会儿也正用一张帕子慢吞吞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擦拭着什么精美的瓷器,看到徐瑾瑜看过来时,这才懒懒道:
“徐大人。”
“话说回来,二位这是去做什么了?”
“打扫值房。”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从二人口中,徐瑾瑜这才知道原来分给他们的值房都是一些久不曾使用的,也算是新人的必修课。
也难怪方才孙洪会特意说一句。
徐瑾瑜见二人实在疲累,便去茶水房提了一壶凉茶过来,二人见状顿时眼前一亮,周启章直接一口气灌了下去。
陈为民倒是难得的保持着仪态,可却也不免急切了几分。
二人都是读书人,周启章还好些,陈为民只怕都没有沾手过这些俗物,是以二人上值头一天,什么还没有做便已经差点没累趴下。
“徐大人,你这是才回来?你的值房还没有收拾吧?等我喘口气,去帮你一道收拾收拾!”
周启章想着徐瑾瑜没有接欠条,他定是要先做些什么,徐瑾瑜却摆了摆手:
“周大人有心了,孙检讨已经帮我收拾过了。”
“嘿,这孙检讨怎么还抢我的活儿?”
徐瑾瑜闻言不由莞尔。
“徐大人,可算找到您了!方才圣上让人来传旨,说前头的国史修的极好,可直接入国册,还送来了赏赐,掌院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我即刻便去。”
徐瑾瑜与周陈二人告辞后,便跟着孙洪去了杨掌院处,这会儿杨掌院那叫一个红光满面,一看到徐瑾瑜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徐修撰!你可真是这个——”
杨掌院说着便竖起了大拇指,随后便拉着徐瑾瑜坐了下来:
“咱们圣上素来精益求精,往常修好的国史去请圣上品阅,总要几经波折,可没想到徐修撰今个只走了一趟,竟然一次过不说,还让咱们翰林院得了圣上褒奖!这可算是吾等修国史以来的头一遭!”
杨掌院虽然没有明说成帝的挑剔习性,可是那实际意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
不过,徐瑾瑜总觉得杨掌院眼里的圣上,似乎与自己见到的圣上有些不大相同。
“应当还是陆侍讲尽职尽责,新国史这才能让圣上满意。”
最起码,陆侍讲新修的这份国史确实无可指摘。
而这时,一旁的陆侍讲闻言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低下了头。
倘若今日他没有刻意去刁难徐修撰,那享受这份荣誉的,会不会是自己?
陆侍讲的动作实在过于明显,杨掌院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道:
“徐修撰,咱们翰林院的人几乎都去过几次御前,可是能让圣上亲自下旨褒奖的,你还是头一个。
有些事儿,换个人去,可就不一定有这样的结果了。你啊,还是别谦虚了。”
陆侍讲的文辞确实上佳,可是圣上本就好诗词歌赋,见过的好词妙句数不胜数。
而修国史又不是写祷辞,此前陆侍讲也曾去过两次,可结果又如何呢?
杨掌院这话犹如一击闷锤,让陆侍讲被狠狠重击之下,终于清醒了过来。
是了,自己这次写的东西与寻常之作相差无几,怎么自己此前呈报御前之事,圣上毫无兴趣,换了徐修撰便大不相同?
众人并不知道徐瑾瑜走了这一遭的内情,这会儿只当徐瑾瑜手段了得。
尤其是,杨掌院这会儿笑吟吟的看着眼前少年那玉面青衫,风流写意的模样,亦忍不住心中感叹。
如斯美少年,谁不愿意打心里偏他几分呢?
杨掌院本以为徐瑾瑜入了翰林,自己要多多照拂,可没想到先是这孩子为翰林挣了光。
一想到之后的早朝,杨掌院只觉得腰杆倍儿直!
“下值后,丰登楼上,吾做东宴请诸位同僚,贺我翰林再入栋梁之材!”
杨掌院笑眯眯的说着,随后将成帝让人送来的赏赐直接交给了徐瑾瑜:
“徐修撰,你这可是开门红,这可是好彩头!”
徐瑾瑜听了杨掌院的话,笑了笑,随后道: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不若这赏赐也分给诸位同僚吧,让大家一道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