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
“陆大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吾不过是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罢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陆侍讲直接热泪盈眶,方才的嚣张气焰这会儿消失殆尽,整个人愣愣的看着徐瑾瑜,似乎想要说什么。
而杨掌院这是也笑着道:
“既然你二位今日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有什么话,以后共事之时有的是说的机会。
徐修撰,陈编修,周编修,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喝口茶水吧。”
“多谢掌院大人。”
众人齐声说着,随后便随杨掌院一道进入院中。
杨掌院在屋内养了一盆君子兰,肥厚圆润的叶片墨绿油亮,显然被主人养的很好。
这会儿,众人在桌前坐下,陆侍讲也跟了进来,他也确实有事要奏报。
只不过,杨掌院先要和新人们说说翰林院的规矩,是以其只能在一旁耐心等候。
“入了翰林,尔等便是天子近臣,你们的一言一行,沐浴在圣上恩泽之下,诸位更须谨言慎行,不可辜负圣上垂怜。”
杨掌院认真的说着,眼尾扫了一下陆侍讲,陆侍讲再度羞愧的低下了头。
徐瑾瑜等人忙起身拱手道:
“下官等时刻铭记在心!”
杨掌院随后抚了抚须,满意道:
“只要尔等将本官这话铭记在心,他日尔等终有登上青云路之日。
除此之外,翰林院虽然与其他各部相比冷清了些,可日常的琐事也大大减少,藏书楼中的书籍尔等均可随意翻看。”
杨掌院又叮嘱了众人一番翰林院的规矩,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钱少事少的部门,有人浑水摸鱼,有人提高自己,等待乘风而起,这都无法预料。
这样的岗前培训,杨掌院显然是很顺手了,用了半个时辰,他才将该讲的讲完。
徐瑾瑜等人作为官场新人,有杨掌院这样尽心尽力的引导,可是省了不少的心,是以他们都听的十分认真。
“好了,该说的话,本官已经说的够多了,接下来,就看尔等的造化了。”
杨掌院慢悠悠的说着,只是眸中闪过了一丝怅惘。
而等杨掌院说完,陆侍讲顿时如蒙大赦,立刻急急道:
“掌院大人,这是新修的国史,还请您先过目。”
陆侍讲到底是翰林院的老人,杨掌院一字一句的看过去,并无疏漏之处。
“不错。”
“稍后新修的国史便要请圣上先行过目,可是,可是……”
陆侍讲吞吞吐吐的说着,国史讲究一气呵成,是以陆侍讲这三千字的国史尽付于长卷之上。
而这三千字的书写,如要保持通篇无丁点儿错漏,则需要静心书写三个时辰之久。
杨掌院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忍不住看了陆侍讲一眼:
“若是吾不曾记错,这一年的国史你前后已经修正了五次,如今你可有把握在圣上面前背诵?”
篆修国史是有大纲,且要按规定时间进行完的,而圣上对此事十分看中,有规定的过目垂问时间。
而这一次,本该轮到陆侍讲面呈。
陆侍讲沉默的摇了摇头,杨掌院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头疼,怒其不争的瞪了陆侍讲一眼:
“你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用这么重要的事儿开玩笑!难道便没有多备一份吗?”
陆侍讲负责篆修的国史之上有几处存疑,是以这几日他没日没夜的查询古籍古书这才在早上完稿。
他本想要一石二鸟,是以在送到杨掌院门外时,特意将上面一层字重新描了一遍,这样疾步过去也不容易干涸,字体也不会轻易移位。
可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掌院大人,还请您救救下官吧!”
陆侍讲双目泛红,他方才最忧心之事,除了名声之外,便是这即将呈报的新国史。
如若自己不能按时呈交,一个渎职之罪是少不了的。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杨掌院没好气的说着,可却忍不住思继续道:
“今日朝上,圣上因为北疆之事大发雷霆,只怕今日这事儿不好解决。”
互市之事,从殿试前至今仍然没有议出眉目,而今日,北疆又传来军报,乌国已经举国之力组建了一支势不可挡的铁骑,如若大盛再不同意,乌国的铁骑将踏遍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