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说了,咱回,咱回家。”
随后,二人便相携着离去,将士看着两位老人家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将这事儿报于武安侯。
武安侯遂命人前去探查,这才知道,原来在前日的夜里,因为风雪过大的原因,导致玉郡一部分靠山百姓的房屋被滑落的积雪压垮。
虽然百姓们众志成城,将被压百姓救了出来,可是玉郡百姓的粮食本就不充足,这些受伤的百姓现在正面临无粮可吃,无房可住的境地。
而那两位老人家,则是因为外嫁的女儿遭受了这场劫难,被夫家直接送了回来,不得不来军中看看能不能将借出的粮食讨要一些,度过危机。
武安侯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便让主计将军中的余粮从上到下统计了一遍。
“现在,所有粮食都在这里,因为一部分做成干粮,让兄弟们带着赶路了。是以剩下的这些足够将士们撑三日……”
这个撑,指的是汤泡饭,汤多饭少的度过这五日。
而根据武安侯的人调查得来的信息,本次受灾百姓已逾千人。
等到当日下午的时候,玉郡太守来信,询问武安侯可否还一批粮食,让百姓度过难关。
玉郡,是宁州当初捐粮捐的最多的一个郡。
而且玉郡本就是最受越军所害的一个郡,每年产出的粮食除去税收,也不过堪堪果腹。
之前捐粮,更是百姓们在心里算了又算,除了留下足够自己活下去的粮食外,都一股脑的捐给卫家军。
他们清楚的知道,若无卫家军,则无万家人。
一边是粮食紧缺的大军,一边是有相助之情的百姓,武安侯愁眉不解,迟迟无法决定。
而之后,玉郡太守也觉得自己这个请求有些过分,毕竟卫家军有没有粮,他太清楚了。
于是,他又再度来信,告知武安侯不必理会上一封信件。
可武安侯却知道,能让太守如此,也是玉郡到了极限。
“徐小郎,依你之见,粮食还有多久可以运到?”
“最多五日。”
徐瑾瑜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是说道。
武安侯深深的看了徐瑾瑜一眼,道:
“好!来人,先运三千斤粮食给受灾百姓送去,告诉玉郡太守,卫家军不会让任何一个百姓饿死!从今日起,卫家军全军一日两餐!”
再难撑,也要撑到粮食送到。
只不过,这一次和他们一起撑的,还有一群可怜的受灾百姓。
一连十年, 玉郡还是头一次下这么大的雪,玉郡太守刘清远看着漫天的风雪,还是毅然决然的撑着伞走进了大雪之中。
“大人, 大人您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受灾的百姓,再看……能不能厚颜借到些粮食。”
刘清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飘忽,三个多月前,卫家军的借粮已经几乎掏空了宁州七郡的家底。
现在能不能借到粮,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他亦无法坐视着千名,乃至更多的百姓冻死, 饿死。
“你让夫人看看家里的米仓还有多少米, 一并给本官送到灾区来。”
“大人!府上哪里还有米?才入冬的时候, 您遇到城西的那对孤苦无依的婆孙, 让夫人送了粮过去;一个月前,巷子里的几个孤寡老人没有吃的, 您又让送了粮过去;十几天前……
您府上的米缸又不是那话本子里的聚宝盆,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府上的米缸早就空了, 是夫人一直靠着夏秋时晒的野菜才勉强过活啊!”
侍从这番话说完, 刘清远的身影却已经没入了风雪之中:
“既然如此,那便让夫人先顾好家里,我再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玉郡不比他处, 若是粮食紧缺了, 还能找富户周转一二, 作为宁州最边的郡,大盛的屏障, 富户们早就在战火纷飞时拖家带口,远走高飞了。
而今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无法离开的穷苦百姓。
刘清远何尝不清楚这个现状,但他还是想要争一争。
刘清远去的头一个地方是灾区的救济棚,用油布和衰草等搭起来的简陋棚屋,勉强可以遮风避雨。
这些百姓都是在睡梦中遭了灾,但幸运的是,没有死亡的人数,只是大多百姓没来得及反应,被压断的骨头。
是以,刘清远还没有走到救济棚,老远就听到一阵阵□□声,是人们因为痛苦无法掩饰的,微弱的□□。
只不过,这些声音汇聚起来,是那样的震耳欲聋。
这些受灾百姓,本应好好养着的。
刘清远眉头紧皱,随后去了灶房,灶房的搭建便更加简陋了,周围连挡风的围挡都未搭建。
这会儿几个精神状态不错的妇人正围着灶台忙碌,看到刘清远,她们不由眼睛一亮:
“刘大人,可是咱们的粮食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