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在我这儿这般厉害,你这怕是被徐小郎“透题”了?”
赵庆阳抿了抿唇,别过脸去,徐瑾瑜含笑道:
“侯爷言重了,只不过是我一家之言,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全面调查一番。”
“是这个理。”
随后,武安侯与徐瑾瑜商议了一下,对此番调查的方式做了一定的规划。
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这才说的差不多。
今日的午饭吃的是羊肉糙米烩饭,用碗装了满满一碗,小兵进来照旧先给武安侯送上去,
等到了徐瑾瑜和赵庆阳手边,便是肉和饭一半对一半的模样,只不过徐瑾瑜和赵庆阳看到这一幕,都没有第一时间动筷。
“徐小郎,赵家小子,你们怎么不吃?徐小郎,你不是还要去程飞的帐子去看看吗?等吃完饭我和你一道!
这糙米虽然有些不好吃,可是能顶饿哩,也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等开了春,林子里有的是吃不完的山珍!鲜的嘞!”
徐瑾瑜看了看碗中的餐食,抿了抿唇:
“侯爷,卫家军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心知肚明,倒也不必专程为我们改善伙食。以后,我们与大军吃一样的就是了。”
方才在营地外,徐瑾瑜第一次正面见到了这些守卫边疆的将士们。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冻的青一块紫一块,手上是一条条大裂口,身上棉衣破洞褴褛,唯有手中的兵器始终攥的紧紧的!
这些驻守在边疆第一线,随时可能会为了边疆安危失去生命的将士们都不能三餐果腹,他实在无颜吃下这些可能从将士们牙缝里省出来的食物。
“这碗饭约莫有一斤半,只羊肉便有半数……一百八十头羊,至多也不过一万多斤,平摊在十万大军的头上,将士们每人也不过一两多罢了。
侯爷,而今之情境,请恕我不能厚着脸皮吃下这碗饭,饭我不曾动过,您让人分给更需要的将士们吧。”
徐瑾瑜遂将碗推至桌子中间,拱了拱手,起身离开:
“我帐中还余有些干粮,午饭便不陪您用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赵庆阳也闷声道:
“不错,昨个只有饭多,今个连肉都多,要是因着我们来一趟车饿垮了卫家军惹的越贼犯上,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赵庆阳也如徐瑾瑜一般,起身告辞,武安侯听的一愣,随后不由摇头失笑:
“这两个小子……倒是个有心的!”
武安侯随后将自己手中的碗放到桌上,里面只有半碗糙米饭,和几片指甲盖大的羊肉,似乎是昨夜煮羊汤剩下羊肉渣。
徐瑾瑜和赵庆阳二人回到帐中,将剩下了两块干粮泡着热水吃了,赵庆阳一边吃,一边道:
“什么糙米羊肉烩饭,我一定要找到粮草,到时候让大军吃上精米羊肉烩饭!比今个咱们面前碗里的羊肉还要多!”
徐瑾瑜细嚼慢咽着还有些硬的擀饼块,笑着道:
“那便祝庆阳兄此番调查大捷,早日找到粮草!”
“一定的!”
……
等二人吃过了饭,武安侯也收拾着过来了,一照面,武安侯就给二人塞了一把歪歪扭扭的黑褐色“树枝”:
“这回是我招待不周了,你们都还年纪小,尝尝这个,甜甜嘴。”
赵庆阳没见过这玩意儿,看来看去不知如何下嘴,徐瑾瑜倒是识得:
“是枳椇?”
枳椇,俗称拐枣,是属于这等严寒季节里,大自然赐予的难得美食之一。
徐瑾瑜直接取了一根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赵庆阳也有样学样,随后便眼前一亮:
“好甜!”
武安侯不由笑了,还真是个孩子呢!
随后,武安侯在头前引路,二人吃着拐枣,朝程飞的帐子走去。
程飞的帐子距离主帐很近,里面的摆设和武安侯也一般无二,看着里头空荡荡的。
帐子中间的桌子上只有一个烛台,可是却干干净净,里面的床上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仿佛主人会随时回来摊开它睡觉。
再往里,是枕头旁的一个木匣子,匣子并未上锁,里面只有几封陈旧的家书,可想到武安侯说起程飞其实父母双亡的事实,打开家书,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除此之外,便是床铺另一头的春衫,那布料一碰就破。
倘若程飞父母双亡,其是一个贪财之人,那他现在这般忍辱负重,又是为了谁呢?
诚然,是有人天生有囤积癖,可是大多数人是不会让癖好凌驾与生命律法之上的。
程飞此前的种种言辞,可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事而编造什么一戳就破的谎言出来。
除非……他是情急之下,为了掩饰什么。
徐瑾瑜拿着打开的家书,在掌心轻轻叩击,等他回过身来,掌心却多了一些细小的红色粉末。
红色的粉末?
徐瑾瑜随后垂眸仔细观察,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