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与赵庆阳对视一眼,自然却之不恭。
等进了主帐,徐瑾瑜才发现这里简陋的过分,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架。
挂着盔甲的架子还空着,倒是兵器架子上,一根红缨枪的枪尖锃亮,可红缨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彰显着主人的骁勇善战。
徐瑾瑜只扫了一圈,便已经心中有数。
军中的帐子乃是特制的,随着武安侯点了一个炭盆后,整个帐子多了几分暖意。
这时,小兵也搬开了两张椅子让二人坐下。
随后,赵庆阳自然的从徐瑾瑜手中接过他解下来的斗篷,去一旁挂上。
而正在一旁拨弄炭盆的武安侯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道:
“当年,他也是这样,他一动,我们便都不想他受累,恨不得什么都给他做了。”
徐瑾瑜看着武安侯明显已经沉湎进旧时的情绪之中的模样,只保持微笑沉默。
可武安侯又瞅了他一眼:
“对,就是这个笑。每次我说傻话的时候,他就这幅模样,啧,我又不傻。”
武安侯明明已经到了知命之年,可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睛确实意外的清亮。
仿佛,忆起了自己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
赵庆阳随后坐到徐瑾瑜的身旁,与徐瑾瑜交换了一下眼神,徐瑾瑜遂淡淡道:
“既然是侯爷与故人的回忆,便不该向不相干之人提起,否则岂不辜负当初少时年华,再不特殊?”
徐瑾瑜一语惊醒梦中人,武安侯动作一僵,随后缓缓点头:
“对,你说的对。你叫……徐瑾瑜是吧?瑾瑜,君子如玉,是极好的名讳。”
“您谬赞了。”
徐瑾瑜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武安侯渐渐收拾好情绪,不多时,便自力更生的烧好了一壶白水。
“军中简陋,只有白水,凑合喝口吧。”
“不敢劳烦侯爷。”
徐瑾瑜忙接过水壶,倒了三碗水,随后状似好奇道:
“这里就是侯爷的主帐吗?”
“怎么,不像?”
武安侯挑了挑眉,看着自己简陋到几乎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的帐子,直接道:
“打起仗来,谁有闲心给帐子里置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只要能睡觉,能写信要军饷就够了,其他的都多余的!”
“侯爷高义!”
徐瑾瑜赞了一句,武安侯眼睛亮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憋住了。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一阵醇香的羊肉味儿,小兵们送来了三碗羊汤,武安侯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嘿!有日子没看到这玩意儿了!快吃快吃,你们一路走来,也没怎么吃几口热乎的吧?”
武安侯盛情之下,二人也没有拒绝,羊汤奶白奶白的,里面的羊肉并不少,虽然没有提前放血,影响了一些口感,可吃着并不差。
只不过,徐瑾瑜却观察到武安侯只动了三下筷子,然后便直接呼噜呼噜将一碗汤喝尽了。
堂堂侯爷,竟然这般节省吗?
武安侯一碗热汤下肚,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可惜了,那些羊是死的,否则还能放好些羊血出来哩!”
武安侯还有些回味的咂了咂嘴,徐瑾瑜慢吞吞的喝完了一碗汤,这才开口道:
“百余头羊,只怕也不够军中将士食用,要不我再遣人去购些羊羔回来?”
武安侯听了徐瑾瑜这话,从头到脚都写着心动,但随后目光落在徐瑾瑜那张脸上,还是忍不住道:
“十万大军得多少羊才能够,熬成汤尝尝味道也就够了!真是少年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徐瑾瑜听罢,放下汤碗,不再试探,直接开门见山道:
“锦州多山,羊群繁多,一斤羊肉也不过数十文,圣上连百万军费都舍得,怎么会舍不得将大家吃顿羊肉?”
“放他娘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