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洪连忙道:
“快拦住她!”
可是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也不知怎得,竟是让一个娇小的女娘直接突围出去,没一会儿,莹莹便不见了踪影。
“徐秀才,这……”
柳洪瞠目结舌,没想到案宗所有的一切,这么快就被推翻,就连受害人也跑了。
徐瑾瑜却不紧不慢道:
“大人放心,莹莹还会回来的。”
徐瑾瑜镇定的模样,让柳洪那颗嘭嘭直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他看着徐瑾瑜那精致的侧脸,却是不由自主的轻轻松了一口气。
圣上要他不要太宽和,可是这样天生洞察人心,一眼勘破真假的本事,他都想直接把人供起来了。
柳洪这时也不由低声道:
“徐秀才,那案宗吾也曾看过,怎不曾看出来那莹莹家中的火灾,乃是自己纵火呢?”
徐瑾瑜扬了扬眉,在一沓案宗中抽出一页薄薄的纸张:
“且不说城镇房屋不易燃,这就算是着火,也应该有火师在救火后进行损失登记。”
大盛对于这方面有一定规定,自家着火则自行处理,若是火情蔓延至隔壁,则要进行处罚,若是烧毁了公共区域,也要重罚。
柳洪随后看了一眼青松巷辖区的火师对于损失的记录——
“倒是幸好火师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有影响到一旁的人家啊!”
徐瑾瑜只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我大盛京城的房屋排列均为坐北朝南,而据火师的文书记载,那日吹的是东南风,而且风势不下。
届时,只要,贼人在纵火之时,将易燃物溅落一星半点在邻居屋子附近。”
“只要,一股清风,那就是一场无法阻止的熊熊大火啊。”
可是,为什么最后只有莹莹一家遭了灾?
贼人会为莹莹一家考虑处罚问题吗?
这些问题一一解答后,便也就能推断出来这场火灾的根本原因了。
“可是,莹莹这样又所图为何?”
柳洪已经多年没有遇到这样棘手的案子了,这会儿下意识的喃喃着。
徐瑾瑜却没有回答。
莹莹的心防太重了,就算是他一时半刻也无法攻克。
至于莹莹为何要撤案,徐瑾瑜以为,她是不信任官府。
可为什么不信任官府,却还要屡屡报案,这便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柳洪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他本来还想要像圣上说的那样,不要太过宽和,可是这一日下来,宽和不宽和已经不重要了。
徐瑾瑜这样的人才,在哪里都是要被供着啊!
随后,柳洪与徐瑾瑜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送徐瑾瑜离开。
徐瑾瑜走到官府大门外,就看到那县台旁有两个衙役正在将一张纸撕了下来,徐瑾瑜不由好奇的走过去:
“两位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衙役们都认识这位今日被县令大人特意请来的秀才公,这会儿也没有半点儿为难,只笑吟吟道说着:
“这是咱们张贴县报的地方,莹莹截杀案早在十日前就被报了上来,因为一直为处理,大人也张贴告示让百姓们有消息的都来报信。
毕竟,那可是能光天化日的贼人,谁听了不害怕呢?大人也是想要早早结案,可是今日不知怎得却要让吾等将这告示撕下。”
徐瑾瑜一听,来了兴致:
“那若是如诸位所言,是否每每遇到这样的疑案,县令都要张贴告示呢?”
衙役见徐瑾瑜态度温和,自然也乐意解答:
“那是自然,人多力量大嘛!”
衙役笑呵呵的说着,而徐瑾瑜看着衙役们将告示撕下,脑中却在不停的思索着莹莹案的几次追杀地点。
第一次是平县。
第二次是双溪县。
第三次是清丘县。
徐瑾瑜突然神情一顿,他或许知道为什么莹莹要不停报案了。
如果只是一个县, 这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三个县,三个不同却相邻的县,种种巧合加在一起——
莹莹应是在京城辖区的县城里传递着什么消息。
或许, 她被截杀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而莹莹那句“该轮到她了”,是否也是再向她想要传递消息的人传达着什么?
因为莹莹的心防重,徐瑾瑜在这事上也一时没有头绪。
而且,那追杀之人对于莹莹杀心颇重,一个女娘,怎么会招惹这样的杀身之祸?
一个又一个的疑点,便是徐瑾瑜手握案宗, 一时也难以分辨。
不过, 既然当事人不愿吐露更多内情, 那么谁也无法救她。
但徐瑾瑜观那莹莹是个聪明人, 她不会让自己坐以待毙的。
而徐瑾瑜的一通逼问,也未尝不是再向莹莹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需要莹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