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酒,往小了说,是不懂事儿,往大了说,这庆功宴是圣上举办,这是给圣上脸色看!
可平阳侯世子这会儿哪里会想到这些,也更没有看到自己手边的酒壶被宫女换了一个又一个。
酒过三巡,成帝本来想要当众宣布为平阳侯升爵之赏,可正在这时,平阳侯世子突然站起来,扶着小厮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成帝一时顿住,冯卓也不由在心里咋舌,皇上好容易下定决心,为了平阳侯十载辛劳,更有此番无粮无草仍率军坚持了大半月的顽强毅力和将越国赶出了五十里的功绩,赐平阳侯为平国公。
而方才正是皇上准备宣告重要之事的手势,却偏偏被平阳侯世子给搅和了。
这会儿,成帝平静下来,随意转移了话题,今日封赏平阳侯,岂能其子不在其列?
而平阳侯看着平阳侯世子跌跌撞撞出去,纵使心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可还是架不住担心,没多久也推辞跟了出去。
无极殿面阔一十八间,而宴饮之时的恭房一般会在最末端的东西两间,左男右女,很好分辨。
平阳侯虽然离京十载,可是对于这些宫中规矩,却是记得清楚,这会儿他径直朝恭房走去,就看到平阳侯世子的小厮候在门口。
“侯爷。”
小厮行了一礼,平阳侯开口问道:
“世子呢?”
“世子喝多了酒,却不许小人入内伺候……”
小厮也有些委屈,正在这时,平阳侯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呵斥的声音。
“韩望安,你好大的狗胆!明明是天阉之身,竟然敢隐瞒恶疾,欺瞒我长姐!”
平阳侯听罢,整个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他,他的长子竟然,竟然是天阉!
而里面,传来平阳侯世子咕哝的声音:
“你,你没有证,证据……”
“勋贵子弟每月请一次平安脉,可是,我在太医院查到的却是你十岁后的脉案就有了变化。
可数月前,你身边的小厮吃坏了肚子,被大夫诊脉之后的脉案,却巧合的与太医院的脉案不谋而合,你说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平阳侯世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魏思武又下了一剂猛药:
“况且,你可以说我信口胡言,但我敢赌上世子之位,与你在圣上面前一辩清白,请太医院院正亲自来验,你敢不敢应?!”
魏思武这话一出,平阳侯世子支支吾吾,不敢言语,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而平阳侯本来准备闯进去揪着平阳侯世子的衣领询问真相,可是他堂堂能提起百八十斤长枪的将军,此刻却没有推开那小小一扇门的力气。
或者说是,勇气。
可是,事实远没有就此结束。
或许是平阳侯世子那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作态,让魏思武心里火气大起,他直接一拳头砸了上去,低声咆哮:
“怎么,你不敢?我就知道你不敢!没有卵蛋的孬种!我打死你个龟孙子!自己没本事就算了,竟然还把主意打到我家长姐身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魏思武如同兽类临死前的悲鸣,让听者无不心弦一紧。
这会儿,魏思武拳拳到肉,平阳侯世子被打的又哭又叫,可是这会儿正是宴会高潮之际,并没有人进来,而外面的小厮看着平阳侯那如山岳般的背影倾颓下来,一时也不敢多言。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魏思武打的痛快,他早就想打平阳侯世子一顿了,这会儿平阳侯世子满口哭喊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再喊着什么。
只是那没骨气的求饶之言,连门外的小厮都汗颜的低下了头。
平阳侯似乎已经习惯,又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失望。
而相较于其他的,平阳侯更想探究魏思武口中的那句——望安将主意打到郡主身上。
魏思武自己打着平阳侯世子也不由红了眼睛,他得了小厮的提醒,知道平阳侯就在门外,可是他仍然真情实感的想要打死这个混蛋!
不知过了多久,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眼眸,突然,他的拳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包裹。
“思武,停下吧。告诉我,郡主,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魏思武如今也不过是少年模样,可是发起狠来却能将早就及冠的平阳侯世子压在地上打,这一幕让平阳侯心里愈发挫败。
可他更明白,能让这孩子气成这样的,一定不是一件小事儿。
魏思武红着眼睛盯着平阳侯许久,终于松了力道,他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力道:
“他韩望安有爹护着,我和长姐好容易活下来,就要被这畜牲差点逼死……平阳侯,有些话,你与其问我,倒是不如问问令郎做了什么!
舅舅因为你袒护他,可他却一开始便将我长姐推入地狱!今日也是你来得及时,否则他日我进天牢,他